程盈又觉得他们看起来像是真情侣,只有真情侣才能培养出这种默契,所以她把自己盒子里的一小根儿莴笋夹给刘奕宇,眼巴巴的等着刘奕宇夹她喜欢的牛肉丸给她。 刘奕宇看着盒子里仅有的半颗牛肉丸,没错,只有半颗,一盒就半颗,夹起来,送入口中,感叹:“好吃!” 程盈气呼呼的把刚刚夹给他的莴笋又夹了回去,“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生气了!” “宝贝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夹菜给我我没吃吗?来来来,再来一次,刚刚占着嘴巴了,你再夹给我,我马上吃。” 江陶忍不住笑出声,陆驰屿见他笑,也跟着笑,气氛好到江陶骄傲,他想,陆驰屿真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如果满分是一百分,他要给陆驰屿一百零一分,多的一分是他的陆驰屿的爱早已超越他的心能容纳的水平线。 吃完各自回帐篷休息,江陶与陆驰屿并排坐在一起,陆驰屿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极光?”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一种被神化的东西吧,没见过,一直想见,就像小时候总向往去北京,去天安门,去长城,老师总跟我们说,你们好好念书,长大了就能去北京了,守着那个目标完成学业,追逐自己的梦想,后来我去了北京,去了天安门,去了长城,极光是我大学时听一个教授说的,他是是个将浪漫发挥到极致的人,无论做什么都非常有仪式感,在他六十岁那年,翻出二十岁时给自己写的时光信,他觉得那是他在最美好的时光写给未来自己的信,应该找到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举行开启信件仪式,于是,他选择在六十岁去看极光。” 陆驰屿捏了捏江陶的手,有点凉,把他手塞进自己口袋,“然后呢?” “然后,他还没等到极光出现,便因突发疾病遗憾离世了,他这一辈子没结过婚,他的理助把他的遗体带回国,葬礼上,他的好友拆开了他二十岁写给自己的信,信里面说:‘去看极光,那是世界上最绚丽的光辉,如果三十岁的我没去成,请转告四十岁的我一定要去’,当时我听到这封信的内容,脑海里出现各种现象,书上说的很简单,极光是绚丽多彩的等离子体现象,是由于太阳带电粒子流进入地球磁场,在地球南北两极附近地区的高空,夜间出现的灿烂美丽的光辉,可没一个人能告诉我,教授的执着是为了什么。” “所以你带着疑问来看极光?” “不啊,又过了好几年,我已经慢慢淡忘了在葬礼上初听见那封信时的震撼感觉,后来我喜欢极光,是因为你,你说过,你小时候经常在夏天的半夜醒来,看天边光灿一片,再入梦,梦里总会有极光,我想看看你梦里极光的美丽。” “我说过吗?”陆驰屿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有一年大雨冲垮他家房屋,父亲带着全家五口住进村口的破屋,屋子房顶全烂了,陆驰屿被安排睡阁楼,阁楼是前住户用来存放粮食的,旁边有个露台,天闷热,陆驰屿常常半夜热醒,跑到露台看着天空发呆,那时的天空很美,漫天星辰,不同颜色的光从东方射出,红的,粉的,紫的,绿的,陆驰屿不知道那是什么,偶然遇见“极光”两个字,以为那些好看的光芒就是极光。 “说过啊,我们认识的你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你 陆驰屿自知说错话,他没想这么多,江陶问他会不会跟喜欢的人来,他都不知道他喜欢的人会是怎么样,或许别人不喜欢极光,那当然不会来。 “我是说假如,我都没喜欢的人,你问的问题也在假设范围类,你重新问,我重新答,好吗?” 江陶撑着下巴看着极光,“那我重新问,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极光,你会陪他来吗?” 陆驰屿认真想了想,回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我很喜欢他,他很喜欢极光,那我会陪他来,还会给他做极光灯,我一定能做出像极光一样绚丽的灯。” 江陶心颤了下,会是怎样的人能让他为之做出极光灯,总归不是自己。 极光逐渐散去,前方有导游在喊,新的极光地标发到小木屋电子滚动屏了,要追逐极光的可以跟上去。 刘奕宇问追不追,江陶现在只想随心而飞,飞不了跟着极光也行,“追!” 程盈当然是跟上,江陶问陆驰屿:“你要留下还是?” “一起,等下,我去拿厚衣服。” 他们追着极光跑了十几里,在一处峡谷边上看到了极光,站在峡谷看极光更美更震撼,唯一不好的是峡谷太冷了,积雪皑皑,冷到几乎不能说话,可还是没能阻挡他们下车拍照的热情。 在峡谷待了半小时,一行人原路返回露营地,喝了点热水准备休息,脱衣服时江陶惊呼一声:“我的香囊!” 说着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再套上就往帐篷外跑,陆驰屿手快拉住他:“怎么了?这么出去想冻死?” “香囊不见了,你送我的那个,我记得一直放在羽绒服口袋,不知道是不是掏手机时掉了,手套太厚,跟着掉出来也没感觉,你先睡,我去找找,看看是不是在这附近。” “别找了,就一个香囊,不值钱,你想要的话我回去再给你做一个。” “不一样的。”江陶冲了出去,把帐篷拉链整理好。 他在外面找了一圈,每个他停留过的地方都打着手电筒仔细寻找,没有,哪里都没有。 越急心越慌,他想起最后一次掏手机是在峡谷那边,当时漫天绿光,他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并偷偷拍数张陆驰屿的照片,应该是掉在那里了,顾不得想太多,江陶跑到刘奕宇帐篷外,“刘奕宇,你睡了吗?” 刘奕宇拉下一点缝隙,“怎么了?” “我东西掉峡谷那边了,车钥匙能不能借我下?我回去找找。” “什么东西?重要吗?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陶拦住他,“不用,你留下陪程盈,把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不安全,我自己可以的,钥匙给我。” “那你让陆驰屿跟你一起吧,太晚了,又冷,一个人去不安全。” “好,我让他跟我一起去,你休息吧,钥匙明早再给你。” 陆驰屿在帐篷等了好久没见江陶回来,把衣服全穿上跑出来看了一圈,没见着人,去问刘奕宇,刘奕宇探出头,只差没骂人了:“我靠,陆驰屿,你让江陶一个人开车去峡谷?你知不知道那段路很危险,来回这么多车碾过的路,全是泥水,可能会死人的!” “他什么时候去的?” “十分钟之前吧,诶你等等,靠,跑什么,等我穿衣服!” 陆驰屿跑到小木屋,询问是否能租车,木屋工作人员告诉他这个时间段不可以,太冷,路上打滑,容易出事故,不过可以问问那边的导游,他们有跟车司机,有时会接私活,陆驰屿又跑去找导游,导游给了他司机电话,让他问司机,司机在停车地休息,陆驰屿边跑边打过去,司机说不行,太晚了,要休息,陆驰屿表示可以加多两倍报酬。 最后以两倍报酬成交,司机是越南人,会讲一点中国话,他不放心车给陆驰屿开,开车着车,让陆驰屿坐稳,“朋友,坐稳,我要加一点速了。” 陆驰屿虽心急,还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车子跑了半小时,前方一辆车尾灯出现在视线里,司机问:“前面是你要找的朋友吗?” “看不请,麻烦加点速,追上去看看。” 追到前面,是刘奕宇的车,司机将车截住,陆驰屿冲下车对着车窗用力拍,江陶降下车窗,那一刻陆驰屿真的想上前掐死他,“你疯了吗江陶,这为了个破香囊,你连命都不要了?马上跟我回去。” “快到了,我一定要去找回来,你怎么来怎么回去吧,别管我。” 司机坐在车里等,“嘿朋友,要继续往前还是原路返回?” 陆驰屿把原先说好的钱付给司机,“你可以回去了,麻烦你了,谢谢。” 江陶打开车门,陆驰屿坐上车,满脸寒气,是气的,是急的,他强压着火气:“行,那走吧,去找,陪你去找。” 越往前越难走,轮胎冻住,距离他们下车拍照的地方至少还有两公里,前面车根本走不了,江陶停好车,在车后备箱拿出出发前灌的一壶热水,递给陆驰屿:“帮忙把车轮上的冰处理下,我去前面找。” 陆驰屿把热水壶放回去,关好车门,“一起去,车轮回来再处理。” 在他偷拍陆驰屿的地方找到那个绣着“江陶平安”的红色香囊,大红的香囊被雪水浸透已然成深红色,江陶将他捡起来,笑得鼻尖通红:“陆驰屿,你看,我找到了!” 陆驰屿看不懂他的开心,他只觉得江陶不可理喻,他拉着江陶返回车边,找出车里的工具把车轮上的冰敲掉,找出一条毛巾边倒开水边擦拭轮胎,让江陶上车把车内暖气全打开,七八分钟后轮胎上的冰处理的差不多了,二人原路返回。 一路上陆驰屿一直压着火,一句话也没说。 回到帐篷,陆驰屿倒头侧身背对着江陶,继续沉默,江陶知道他生气了,从背后拥住他,“驰哥,别生气了行吗?不要让这点小事破坏今天的好心情。” 火是压不住了,陆驰屿倏然坐起身,“小事?你觉得这是小事?江陶,请你告诉我什么算是大事?命都不在乎这叫小事吗?就一个破香囊,一个一文不值的香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可是,它不是普通的香囊啊。” 陆驰屿抢过他枕头边的香囊:“你告诉我它特别在哪里?” “它是你送的,你绣的,是你送我的玩得起就要放得下 第二天,刘奕宇将江陶拉到一边,逼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江陶避重就轻:“没什么,掉了个东西,我回去找。”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命都不要?钱包?你都不在乎钱,护照?大使馆可以补,江陶,你必须给我个理由,不然这兄弟没办法做下去了。” 江陶叹了口气,踢着地面的雪,说:“去找一个香囊。” “什么香囊?金子做的还是镶钻的?” “都不是,很普通,又不普通,别人送的。” 刘奕宇气得原地打转,又像是突然开窍了:“是姓陆的送的?你才这么紧张?” 江陶不再说话。 刘奕宇伸出指头点着江陶,最后,放下手,上前狠狠抱了他一下,又拍拍他肩膀:“兄弟,我懂了,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他只想睡你,早看出来了,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你辛苦了。” 江陶笑了下,推开他:“别这么肉麻行不行,不怪他,自始至终他都是被动的,再说了,我也没损失什么,玩得起就要放得下,不需要谁负责。” “你这是玩吗?玩?为了个破香囊命都不要,这也是玩?” “别激动别激动,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什么,宇哥,感情这种事很难说的,我自己也很难说清,总之,我没你想的脆弱,陆驰屿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他一直对我很好,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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