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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偕静坐在沙发上,侧影弧线犹如一道紧绷的弦。
房间空旷安静,主墙上挂着不同时区的钟表,秒针无声无息走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要静成雕像的顾偕终于站起身,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拉开了储物间的门,启动了吸尘器。
每天中午阿姨都来清理房间,根本没有必要打扫。
但他现在只能打扫。
只有打扫,才能让他冷静。
他在那个最肮脏混乱的下城区长大,地面上总是汇聚着脏水和粪便,空气里弥漫着腥臭味,四周邻居要么是喷着刺鼻香水的妓女,要么是带着烟臭汗臭的马仔。
楼上的床不稳,上面一动,他的棚顶就掉灰,楼上的客人操干得越快,灰渣掉得就越多。大声的调笑、故意的呻吟、露骨的脏话伴随他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落地窗外,一架夜航飞机闪烁着尾灯从繁华的城市上空飞过,玻璃上模糊映出顾偕忙碌的身影,嗡嗡的引擎声终于为间死寂的屋子增添了一些活人的气息。
他蹲在地板上,将沙发下的灰尘吸走,趴在楼梯上,吸走木板后每一寸死角上的陈灰……拖着吸尘器从房间仔仔细细吸了一遍,然后拆下了沙发套、枕套、床单扔到洗衣机里轰隆搅动,再套上干净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床单枕套。
顾偕那要沸腾的脑海里终于平静下来了。
他掏出手机,拨出了朱砂的电话号码,手指在通话标上悬浮了几秒,迟疑着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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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向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尹检察官干呕了一声,转身又要朝卫生间里撒腿狂奔。
一只手及时拉住了他的胳膊,朱砂将一根散发着冰冷白气的冰棍儿递到他眼前。
尹铎面无表情地接过,大口大口嚼碎吞下去。
公共场合的卫生间总是男士们随出随进,女士们在门口排起长队。
从跳楼机上下来后,尹检察官惨白着一张脸,轰然冲进了洗手间。半小时后,他拖着虚弱的脚步,在一众排队的女士们那好奇的目光中,缓缓朝朱砂走来。满头满脸都是水,眼底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憔悴得像一夜九次被榨到一滴不剩的男公关。
两人一对视上,朱砂还没来得及开口嘲笑,已经招摇不起来也嚣张不起来的尹检察官又干呕着掉头往回跑,幸好朱砂眼疾手快,送上了尹检察官职业生涯中唯一一份贿赂物——一根价值三点五圆的原味冰棍儿。
徐徐夜风吹来欢快的乐曲,卫生间门口排队的姑娘们不时往这边打量着,有知情者小声交谈:那个男人,别看他长得那么帅,刚才坐跳楼机的时候,叫得比鸡都惨!
尹检察官置若罔闻,单手扶着路灯,大口大口吞咽着冰块。
朱砂幽幽开口:“这一口,十个深蹲没了。”
尹铎牙齿咬着冰块,愣住了一秒,随后抬起头平静地看了朱砂一眼。
这个男人在法庭上总是笑意盈盈的,即便是交叉问询,眼神也是温柔的,丝毫不像其他律师那样咄咄逼人。
可每当证人或被告顺着他的文字游戏掉进陷阱时,他会瞬间敛去笑意,就这样用平静却带着审度意味的目光,轻飘飘地问出最后那个关键问题,等待对方脸色僵硬,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往往这时,陪审团都会发出惊呼。
可惜这一眼实在什么杀伤力。
“别这么看我嘛,”朱砂却依然笑眯眯的,“好意提醒你一下,想想你平时在健身房挥汗如雨,还吃得下吗?”
尹铎没说话。
“唉,这一口又二十个卧推没了,”朱砂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吃得下,冰镇一下胃。”
尹铎依然没理她,像赌气的仓鼠,嘎吱嘎吱大口嚼冰。
不远处一张长椅上,一对手挽手的小情侣刚坐上不久,又站起来走了。
“走,坐一会儿吧。”
朱砂扯了一下尹铎的衣角,朝空荡荡的长椅走去。
咚——
咚咚—
烟花秀开始了,夜幕中金色流线自下而上窜高,在低沉的轰响中骤然绽放,朵朵金菊一闪而过,便化为万千金色雨丝消失在夜空中。
朱砂坐在长椅上,望着远处夜幕,揉了揉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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