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文!?这其实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是一条用来束发的发带。雪白丝缎质地的发带,规整地收边,绣着银色的昙花暗纹。在见惯了好东西的达官贵胄眼里,它简直同金缕带、银缕带没法比,也不如朱丝带、紫丝带显得尊贵;可就是这样一条发带,她觉得它是这样适合他。她摩挲着绸带的面料,柔顺光滑,想他束发的那条粗布做的发带早已经旧了破损了,该换一条新的。她幻想里,他一定会很欢喜。她没有讲价就排出三个十文铜板,如愿取得了发带,她小心地折在怀里,心跳得尤其厉害。回头去看,人海茫茫,扶熙不见了。&ldo;阿铉!&rdo;她奋力扒开了人群,在人群里逆行。人如潮水,挤满了昙花街几乎每个角落,放眼去看,找人难如登天。她心中方寸大乱。可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她,冥冥之中,她感到他就在不远处。她顺着心中直觉的指引,逆着洪流走,拨开面前一波接一波的人潮,啊!他在那里!仅是他的背影,她就一眼认出他。宽阔背脊,劲瘦腰身,难以被粗布衣裳遮掩的出挑的气质。他坐在路边一家茶棚里喝茶。闲端着一盏茶,姿仪俊拔优雅,哪怕手里不是金樽玉爵,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荷叶碗。哼,他还有闲心喝茶?也不知道他老婆找他都急疯了!……她逐渐走近,想着得吓他一吓。看到他束着发的发带,心思顿起,悄悄踱到他的身后,探手,一下抽开了发带打的结。&ldo;!&rdo;那顺着发带洋洋洒洒飘下的三千丝刹那如泼墨,泼上他的背脊。那人半回过头,僵了一僵。她自顾自已开口:&ldo;是我啊。&rdo;接着没有等他开口‐‐那自然是因为不可给男人狡辩的机会,先给他定了罪名:&ldo;你可真行,一个人坐这里倒喝起茶来,哼哼,你不知我找你半天!&rdo;她按住他肩膀,以防他站起来同她辩驳,手已经灵活穿插在他的头发间。像灵巧的小蛇。她替他梳拢起长发。淡淡的飘郁着的是药草的清香。她抽出怀里崭新的雪白丝带,一道缠紧一道,小心又仔细地将他的长发绑好,挽得齐齐整整;最后系好结,大功告成。她的手擦过他的耳朵时,若非夜色昏昧,她就能瞧见那漫如潮水的红晕。她说:&ldo;我买了一条新的发带。&rdo;说着,拉着他的手就去摸垂落下来的发带尾,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好像,温热的。这可真稀奇,她回想,鸾珠和云丸还有这样的功效?他慢慢转过头,絮絮先看到他戴着的绿色面具,绿幽幽的颜料上掸了两瓣腮红,格外滑稽,她失笑说:&ldo;你怎么挑了个这么丑的面具,太丑了!&rdo;说着,不由分说就强硬摘下他的绿面具来。面具底下,先露出他瘦削的下颔,接着是殷红的唇,挺拔鼻梁,再就是他的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睛,和迭迭春山的长眉。他定定出神地看着她。她在他面前摆了摆手,&ldo;怎么啦,我脸上有花么?‐‐啊!&rdo;说起花,她骤然就想起玉昙花,顾不上去给他挑一副新的面具,捉起他的手钻往人潮,说:&ldo;不好,我的玉昙花!&rdo;他重又将面具缚好‐‐没有叫她看清,刚刚为她所忽略的那点殷红的泪痣。玉昙楼前,哪里还有一丝落脚的地方,絮絮拉了他到得百步以外,再没法前进。只能远观,不可近看,这急得她直跺脚。他却顿住,身后有他轻轻的嗓音,从鼎沸人声里凸显出来:&ldo;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rdo;玉昙楼一应挂着昙花纹样银灯,好为衬显昙花的名头,此间灯火幢幢,在第三层楼延展出的平座栏杆里,矗立一座檀案,那里便盛着最后一盏流金玉昙花。两侧侍女提灯映花。百步以外,别说玉昙花,就连侍女的面貌也看不清。絮絮听到他的话时,正在蹦跶,视线刚越过一个人头,人就落了地。她回过头,正正对上他面具下黑漆漆的眼眸。映着满壁的银灯的清辉色,像夜色里倒映光影的寒水。她说:&ldo;当然是为了看花!喏‐‐&rdo;她伸手,手指遥遥向第三楼一点,她眼睛睁得格外大,满是期盼:&ldo;全天下只有七盏,这是第七盏,今晚就要谢了。&rdo;他闻言失笑,&ldo;为了一盏花?&rdo;&ldo;不然,&rdo;她嘟了嘟嘴,&ldo;我做什么花二钱银子到这里?&rdo;她比出个&ldo;二&rdo;来。&ldo;‐‐哎呀,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也想想办法!&rdo;她忙着踮脚,左顾右盼地,寻找见缝插针的契机,背后人轻轻自语:&ldo;你还记得我是谁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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