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方惜闻放养方陈玄,他似乎还挺幸福。“今天和人一起看展感觉怎么样?”时言初又问。“比和你一起看好。”沈砚知说完,眼角余光看见那边两人端着碗回来了,赶紧踩了要口出狂言的时言初一脚。“嗷。”时言初嚎完,眼泪汪汪看着毫无歉意的沈砚知,这家伙……周子宁不仅拿了蘸料碟,还带了两冰激凌:“时哥这是怎么了?”“见你给他带冰激凌感动哭了。”沈砚知胡编乱造。“小事。”周子宁把冰激凌递过去,“不确定时哥你吃什么口味的,所以我打了两个草莓的。”“没事。”时言初咬牙切齿,“老爷们就要吃草莓味的冰激凌。”然后时言初含泪干了一个冰激凌。已经坐下的方陈玄从这幕里悟出自己似乎少带某种东西,不过这事儿要擅作主张并不妥,他保持在安全距离问沈砚知:“你要吃吗?”沈砚知不那么爱甜口的东西,也不想让年轻小孩献殷勤,摇头说:“不用。”“嗯,你想吃就告诉我。”方陈玄丝毫不觉得这话有多多余,看向手边粉嫩嫩的瓶子,“这是给我准备的?”“你和周子宁喝这个。”沈砚知否认掉他话里的唯一,“晚点我叫代驾,先送你回去。”其实沈砚知用不着这么做,真到那时候,方陈玄肯定是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或许是贪恋他这刻来之不易的温柔,方陈玄默然着没有拒绝。而沈砚知则看眼旁边少年乖巧的侧脸,想到八岁没父母被少年哥哥磕磕盼盼养着的小团子,心里软了软,那时候的方陈玄是不是也这么听话呢?锅底端上来,太极分两边的鸳鸯锅。沈砚知拾起公筷:“点这锅能叫吃火锅吗?”“虽说吃全辣的更爽,但为了人生幸福着想,还是要适量。”时言初解释。如果不是一个桌除了发言这位全是gay,沈砚知差点误以为大家都是姐妹。那边眼巴巴等着锅开的周子宁咽口水:“时哥说的没错,是我提议要鸳鸯锅,人菜瘾还大说的就是我。”“你家不是开火锅城的吗?”沈砚知问。“知哥连这都知道?”周子宁诧异的同时看眼方陈玄,连这都说出去了,两人进展比想象要快啊。“我能掐会算。”沈砚知打开那瓶梅子酒,先递给方陈玄,“锅开了,下肉吧。”周子宁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下完肥牛卷,抬头看看面前的粉色带泡泡果酒,再看看对面已经满上的白酒两杯白酒。“我说二位喝个酒还搞差别对待呢?”“周老弟,这酒不同寻常,不适合小年轻喝,拿不住。”时言初笑眯眯的,“万一你两口没喝醉了,火锅也吃不尽兴。”周子宁不干了:“瞧不起谁呢?给我来一杯。”他抽过旁边干净的空酒杯往时言初面前一放,执着的等着。时言初先看沈砚知是何态度,见人没反应,立即双手捧着酒瓶给这位不听劝的小少爷满上了。“好兄弟,你是懂我的。”周子宁一脸喜色,“我表弟就算了,刚成年没多久,被表哥知道我把他灌醉会打死我的。”正烫菜的沈砚知心里一虚,成年、没多久。时言初本着不孤立的态度友好地征询方陈玄本人态度:“学神来一杯?”方陈玄还记得沈砚知的话,端起面前的果酒:“我喝这个就行。”“也行,年轻人不懂这酒好啊。”时言初调侃了句,“来,举杯同祝,感谢今天小沈总请客。”跟着举杯的沈砚知骂道:“我平时亏待你了?”“那没有,这不是有两位新朋友么,给你长面呢。”时言初喝了口酒,“嚯,老莫家这次的新品是不是走野路子?”同样被辣到皱眉的沈砚知拿过酒瓶,粉色指甲盖的细白手指握着清白的玻璃,该是很寻常的画面,在方陈玄看来莫名色气。那晚临睡前他被抱着喂水与此时此景相似,当时人半睡半醒,还不愿意喝,哼唧着往怀里钻。方陈玄心里一突,赶紧喝点东西压压火。“老莫家这次包装不合格。”沈砚知说着又喝了一口,“比以前的口感更烈,你能行吗?”“就没什么能不能行的。”时言初在酒量这方面是相当可靠,“来来来,再喝一杯,今天认识两位新朋友,我很高兴。”这一高兴喝高了。一个小时后,清醒的方陈玄看着一桌四人三个醉鬼,这事儿属实难办。周子宁好处理,大不了把沈砚知带回去,难就难在时言初。这人该怎么办?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吃火锅,我都是啥都来点。木有知哥的神秘蘸料。明天试试上垒~一桌狼藉里,趴在桌上的沈砚知摇晃着抬起脑袋,先醉醺醺看眼不吭声的方陈玄,又去推还在趴着的时言初。“起、起来,该回家了。”时言初没抬头,只竖起只手无力地挥了挥,声音闷在袖子里含糊着:“我、我走不动了,今晚就让火锅店老板随便找个地方让我过一夜。”鸳鸯锅吃得太久,雾气缭绕,模糊了沈砚知脸上的笑容,半扇的红汤锅也被熬出了辣味,呛得他偏头打个喷嚏。“别墨迹,让你睡这里不合适。”肩头一沉,是他先前进店脱下来的外套。沈砚知慢半拍抬头去看,便见到起身的方陈玄正弯腰去关火锅。刚那个被香辣味刺激的喷嚏估计被这小孩误以为他要感冒了。小小年纪怎么是个操心的命呢?沈砚知披着外套静静看着方陈玄招呼来服务员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还想看看这弟弟要怎么安排他们这三个醉鬼。这次老莫家新酿制的酒烈归烈,谈不上让人很难受,最多头晕,像脚踩在云朵上,颇有种腾云驾雾的不真实感。比之前推出的新品要更优质,真上市了,除开价格难接受,其他都好说。上次老莫家托人把酒送过来,他就交给时言初处理,结果还是到自己嘴里。这等戏剧性的发展不由得让他想到自己和方陈玄,醉酒后的人最容易触景伤情。看着这么懂事又帅气的男大学生,沈砚知再次感叹他为什么比他小那么多呢。眼前再次雾气缭绕,沈砚知心想,锅底不是撤下去了么,这是什么?“喝点醒酒汤,等你缓缓再走。”方陈玄手很大,托着碗的时候显得这青花瓷的碗很秀气。两者相映,却也没把那手反衬得很壮,有种恰好的美感。沈砚知失神看了会:“哪来的?”方陈玄看着他视线落的方向才确定他在问什么:“临时拜托厨房做的。”熟悉的香橙味,和那晚晚宴在花园里喝到的一样。沈砚知便不再多话,接过碗慢腾腾地喝,看眼那边还趴着的新晋兄弟两。无人问津,更可怜了。“你让人来接周子宁。”沈砚知在找代驾,打算等会先把时言初丢去自家酒店再回家。“那你呢?”方陈玄问。“我回家啊。”沈砚知让他问得莫名其妙,都醉成这样还能上哪去?“你自己一个人吗?”方陈玄又问。他语气里的希冀让沈砚知明白了件事,撑着脸略微带笑:“怎么,方小少爷想跟我回去照顾我?”这杆子给的名不正言不顺,方陈玄还是顺杆爬了:“可以吗?”“不可以。”沈砚知果断拒绝,笑话,明天对他而言是决不能出错的重要时刻,搞砸了会被沈在野追杀。“我只是担心你,不会对你做什么。”方陈玄相当真诚地说。旁边的时言初已经熟睡到打起小有规律的呼噜,像在为两人的拉扯战配乐。沈砚知嫌吵,伸手给了一巴掌:“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信,你哥没教过你?”那巴掌不仅打在时言初肩膀,还打进了方陈玄的心里。直接把方小少爷的重点给打偏了:“你觉得我好看啊。”沈砚知:“……”“你没喝醉,能自己回家。”话音未落,就见方陈玄手臂一伸拿走了他面前剩下的小半杯白酒仰头喝干净。不知是喝酒上脸还是酒量不行,脸肉眼可见的红透了。方陈玄盯着他,十分清醒的撒谎:“我醉了。”沈砚知二十五年来都没这么无语过。行,就让他看看这臭小子想方设法跟他回去到底想做什么。十分钟后,来接周子宁的人和他叫的代驾同时到了。两拨人在地下停车场碰面,接周子宁的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见到方陈玄毕恭毕敬喊了声小少爷。这是方惜闻的助理。方陈玄下意识去看沈砚知,发现早把时言初塞进车里的他正靠着车看着,脸颊一下子热了。“嗯,把他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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