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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话说得容易，但实行起来的难度着实非常。玄渊疑心时间停驻在此，也是因为此时可能有什么大事，尚需在这个时间点里发生。絮絮礼貌地敲了敲门。开门的姑娘一抬头，看见是她，顷刻呆了呆：&ldo;……师妹？&rdo;絮絮笑起来，甜甜唤她：&ldo;师姐，别来无恙？&rdo;少明仍然缚着面纱，但是露出的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极其明亮，眉如新月，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来，白衣飘然，仍是刚出师门那会儿，不近凡尘的模样。絮絮终于得以近距离和偶像相见，心情无比地激动，正准备上前二话不说握一握她的手，被身后玄渊拉了回来，才记得自己的目的，旋即讪笑两声：&ldo;师姐，实不相瞒，我也跟他私奔下山了，没想到师姐你在这里。好巧，好巧。&rdo;少明温婉一笑：&ldo;进来说话吧，外头不太平。&rdo;絮絮进去以后，问她：&ldo;师姐，你们成婚了么？&rdo;少明给她倒茶水的动作一怔，耳根似染上薄薄一层绯红：&ldo;还没，不过，快了。&rdo;转而少明就笑着问起她来：&ldo;那么你们好事近了么？&rdo;絮絮一愣，正支支吾吾想要说不，一道清朗男声便在身后含笑响起：&ldo;我们也快了。&rdo;絮絮回头瞪他，被他轻笑着摸了摸头发，道：&ldo;怎么还不好意思了。你不是说，要向师姐讨教讨教怎样绣嫁衣……？&rdo;扶崇白日受了伤，这会子尚且躺在屋里，并没有出来见面。絮絮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有多接触接触，才能多探得他们的内心，他道：&ldo;听说扶崇兄受了点伤，在下进去探望探望，不知可方便？&rdo;若他是个外人可能就不方便了，但如果是师妹的未婚对象，也就方便了‐‐得到应允以后，玄渊掀开帘子到了扶崇休养的屋中，留这师姐妹两人在侧屋里。少明当真端出一盒针线、一些子布料出来，很是耐心地教她绣起衣裳来，说：&ldo;我是知道你的，打死也不愿做女红，每回都让雪成雨休向我要，&rdo;她笑了笑，&ldo;这回成婚，总要自己动手了罢？&rdo;絮絮尴尬不已，但心头似冒出一点，奇怪的感觉，好像……若当真是成婚的话……也……也不是一件抵触的事。桌上一盏红烛兀地晃了一下，将她从遐思里惊回了神。絮絮方才笑了笑，说：&ldo;嗯。&rdo;少明给她拿了个绣棚，笑道：&ldo;你恐怕不熟练，先绣点儿简单的花样。你想绣什么？&rdo;她眸如春水，温柔看她，絮絮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似从心脏，流进血脉。春夏之交，江南一带更不必提，夜里已热起来了。暖流熨得她甚至出了薄薄的汗。她想了想，脑海里蓦然闪过一片白梅花。那并非是禁宫寒香园里栽种的寒士卧雪，被人精心养护，尽心照料，最后才在那片锦绣繁华中生长出来。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在蕲山后山，漫山遍野肆意快哉的寒士卧雪。尽管彼时她双目不可视物，但在玄渊的怀抱中，闻见冷香盈袖，亦尽可想象，其遍山遒劲风骨。絮絮嘴角浮现出无意识的笑，眸子忽然亮了亮，说：&ldo;师姐，我要绣白梅花。&rdo;灯烛下，絮絮的脸色不知是因烛照还是什么，浮着浅浅的似云霞的红。少明奇道：&ldo;咦，你以前最不喜欢这些素净的花了，还以为你要绣一朵芍药，或者你最喜欢的洛阳锦。&rdo;她思索了半晌，说：&ldo;可能是为了……互补。&rdo;少明的女红显然比絮絮要好很多，比如她三两针勾勒出一只鸳鸯，又三两针填充了这只鸳鸯，鸳鸯在布料上活了‐‐絮絮则用了二三十针勾一朵小小白梅花，这回她小心翼翼，没有戳到手指头，她自认为已是大大的成功。絮絮好不容易绣完一朵，松了松脖颈胳膊，道：&ldo;师姐，你还打算回师门，看望师父么？其实……其实师父也并非反对你们的事，只是很担心你。&rdo;少明手里细针一顿，缓缓笑了，说：&ldo;他心中有远志。师父不是常教导我们，扶危济困，救苦救难。天下积弊日久，若是……&rdo;絮絮这才看到她手中，刚刚的鸳鸯锦帕已经完工，搁在一旁，此时手里，是一方红绸帕子，金线已勾勒出一条龙形。絮絮愣了愣，她的话听了个囫囵，但那条在烛光底下熠熠的小金龙，忽使她记得了，这大抵就是史书当中记载的，孝明皇后为太祖皇帝刺绣的一方蟠龙手帕，鼓励他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这手帕，如此真切地展现在她的眼前，她下意识伸手，抚上那细密的金缕丝，感叹道：&ldo;蛰龙出云，他日定将临于四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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