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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泪水涌上了她的眼帘，慢慢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悲伤，她想，为约翰而悲伤，哦，约翰‐‐约翰。

回想起了，回想起了‐‐他的声音，满含尖锐痛苦：

&ldo;如果我死了，你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泪流满面地开始塑造某个该死去的悲伤的女人，或是某个忧伤的肖像。&rdo;

她不安地动了一下。为什么这个想法闪进了她的头脑之中？

悲伤‐‐悲伤……一尊含蓄的塑像‐‐它的轮廓几乎是感受不到的‐‐它的头上戴着头巾。

细纹大理石像。

她能看到它的线条‐‐高高的，细长的。它的悲伤隐藏了起来，只有通过那衣饰的长长的、悲伤的线条才能看出来。

悲伤，通过纹路清晰的、透明的细纹大理石浮现了出来。

&ldo;如果我死了……&rdo;

突然辛酸的感觉波涛汹涌地占据了她的身心！

她想：&ldo;这就是我！约翰是对的。我无法爱‐‐我无法哀伤‐‐不能用整个的我。&rdo;

&ldo;正是米奇，正是像米奇这样的人才是世界上不可缺少的东西。&rdo;

米奇和爱德华呆在安斯威克。

这才是现实‐‐勇气‐‐温暖。

&ldo;但我，&rdo;她想，&ldo;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不属于我自己，而是属于我之外的什么东西。我无法为我死去的爱人哀伤，反而哟啊收起悲伤，把它融进一座细纹大理石像中……&rdo;

展品第58号，《悲伤》。细纹大理石像。作者亨里埃塔。萨弗纳克小姐……

她悄悄地说：

&ldo;约翰，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情不自禁地所做的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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