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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rdo;他托着下巴想了想，&ldo;我算是娘家人吧？&rdo;&ldo;不，你不算。&rdo;姜葵重重地哼了一声，打开那个匣子。一瞬间有绯色的光从匣子里流了出来，映得她那双莹白的手上指尖微红。匣子里是一枚绯色玉簪衬在雪白的锦缎里，恍如一泓凝住的流光，随时会倾泻出来。玉簪上雕刻着一只精致的小凤凰，底色是羊脂一样的白，一缕艳丽的绯红如流水般、从长长的尾羽溢开去、点亮了整只簪子。姜葵低头看着这件华贵的礼物，轻轻眨了一下眼睛。&ldo;帮你戴上？&rdo;祝子安问。姜葵点了点头。于是祝子安探身取出那枚玉簪，转而坐到她身后，替她解开一头乌发，然后重新为她盘起发来。他的手指上缠回了白麻布条，可是依旧很灵巧。她的发丝流过他的指缝间，被他挽成一个漂亮的髻，那枚玉簪斜斜地插入其中。&ldo;红色很适合你。&rdo;他含笑望着她，&ldo;很好看。&rdo;过了一会儿，他又轻声说：&ldo;但不适合我……对我来说，红色太沉重了。&rdo;&ldo;祝子安，&rdo;姜葵低着脑袋，闷闷地说，&ldo;我一点也不想嫁人。&rdo;&ldo;嗯，&rdo;祝子安垂下眼眸，&ldo;我知道。&rdo;他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ldo;抱歉。&rdo;姜葵没听清，抬起头看他：&ldo;什么？&rdo;&ldo;没什么。&rdo;祝子安抓起之前准备好的那两顶脸谱，扑地把其中一顶盖在她的脸上，歪头笑道，&ldo;江小满，喜欢看戏吗？&rdo;&ldo;看戏？&rdo;&ldo;走吧，今夜酒楼里上了新戏，据闻请了好几位名角儿。&rdo;祝子安提起一坛酒，推门出去，站在门口回头朝她笑，&ldo;看完了戏，就回来看月亮。&rdo;两人戴上面具，挤入楼下的人群里，找到一处雅座坐下。台上响起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在沸腾的人声里荡漾了开去。今夜的戏唱的是一个新本子，故事讲的是一位闺阁小姐做了一场大梦，在一树梅花下偶遇一名书生，自此一病不起。死后的她化作一缕游魂，陪着书生前往京中赶考，并与书生结为夫妻，最终死而复生、皆大欢喜。文人墨客们很爱听这类故事，怀想曾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对一名穷苦书生一见钟情，这是一种温情又含蓄的自我慰藉。姜葵听得懵懵懂懂，只觉得杯中的乾和五酘实在好喝得过分，不似人间佳酿，倒似天上美酒。她逼着祝子安陪她喝酒，他半推半就地应了她，喝得很慢，渐渐地还是有些醉了。听完了戏，两人回到楼上的雅室里。祝子安走得慢吞吞的，步伐跌跌撞撞，姜葵没想到他的酒量这么差，一时间产生了小小的歉意。她只好拉了他的袖子，一级一级地往台阶上走，最后推着他进了门里。坐下以后，她先摘了自己的面具，接着又去摘他的。他表现得很温顺，任由她摆弄，就像一个安安静静的布娃娃。月光自镂花方窗外倾落下来，挥洒在酒香四溢的空气里。两人肩并着肩坐在蒲团上，一杯一杯地酌酒，面对着一轮明亮盛大的圆月。祝子安醉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懒洋洋的神态，如醉玉颓山。他的手肘支在案上，手掌托着下颌，偏过头望着她，眸光里似淌着迷离的清酒。他忽然说：&ldo;我觉得这个故事应该反过来。&rdo;姜葵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在谈那一折戏。祝子安的声音显得蛮不讲理，像是在反驳着谁似的，倔强地说：&ldo;应当是有一名书生，曾在一树梅花下遇见了一位美丽的妖精，然后……&rdo;从此千里烟波，万里长河，一缕孤魂，陪了她很多年。他望着她，目光朦胧，含着醉意，却又极为认真。&ldo;……一见钟情。&rdo;作者有话说：小谢喝醉了酒终于敢告白了……虽然告白得很隐晦……注一：文中关于槐树生意的小故事改编自《太平广记》卷243《窦乂》。文中人物无历史原型。注二：文中&ldo;乾和五酘&rdo;，酒名，见《太平广记》卷50：&ldo;乾和五酘，虽上清醍醐，计不加此味也。&rdo;注三：文中戏曲的原型是《牡丹亭》。小说是架空，别在意朝代。大婚◎敢碰我你就死了。◎清冷的月光自窗外流淌进来，化作一团银白的幻影。月下有美艳少女歪头看着白衣书生。她的眸子明亮，眉眼华贵，如云的发髻间一枚红玉簪上光影流转，映得她面若桃花，灿若星辰。祝子安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垂下眼眸，慢慢地摇着头笑了笑，似是喃喃自语：&ldo;……酒后胡言，当不得真。&rdo;他的举手投足间全是醉意，神情慵懒倦怠，姿态如一位微醺的贵公子。此人连醉了也极风雅，举杯饮酒，月下小酌，对着江上清风，飘飘然似乘风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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