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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第1页）

抬眼飞快环视群臣，朱允炆将大家震惊或愕然的反应看在眼里，干咳两声道：&ldo;茹尚书，你刚才说改革军制？这个……可有具体条陈？&rdo;

满朝喧哗的大臣们顿时安静下来，尽皆盯着金殿正中的茹瑺。

茹瑺神色不变，胖乎乎的老脸蛋一副憨厚的笑容，捧着象牙芴板呵呵笑道：&ldo;大明军制混乱已非一朝一夕，由于近些年来殊无战事，军中将士懈怠惫懒，有过战阵经验的将士或老迈或去世，他们的后代却都是些未经战事的年轻人，这些军户后代替补进军中，实则只是一些拿起了刀剑的农民，没有士气，没有技艺，没有经验，最令人担心的是，他们没有一个能带领他们，操练他们的将领，这样的军队能指望他们打好战吗？故此，欲强国，则必强军，欲强军，则必强兵，欲强兵，则必选将……老臣的条陈便是：兴军备，造火器，开武举，建军校！&rdo;

改革军制的具体条陈说出来，满朝文武又是一阵哗然。

奸党们这是有备而来呀，萧凡打算开始发动了吗？

茹瑺的话刚刚落音，朝臣中便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ldo;一派胡言！&rdo;

众臣愕然望去，却见站在朝班后列的御史黄观手里捧着象牙芴板走出班来，他阴沉着脸，神色铁青的瞪着茹瑺，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茹瑺见黄观站出来反对，丝毫不觉得意外，仍旧呵呵笑道：&ldo;黄大人可有高见？&rdo;

黄观冷哼道：&ldo;茹尚书，你欲做大明千古罪人乎？&rdo;

茹瑺愕然道：&ldo;黄大人何出此言？&rdo;

&ldo;先帝以武定国，历经数次大战，终以鼎定大明江山，开创大明盛世，盛世之始也，当须抑杀戮，倡文治，使得百姓休养生息，这些话都是先帝在世之时经常对大臣们提起的，如今先帝英灵未远，你竟然主张推翻先帝的遗训，妄言什么改革军制，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你茹尚书乃洪武老臣，改头换面未免也太快了吧？你可对得起先帝恩遇？对得起你头顶上的乌纱？无故兴兵布武，你就不怕天下百姓背后戳你脊梁骨吗？&rdo;

黄观一番话说完，朝臣中不少大臣站出班来躬身道：&ldo;臣等附议黄大人所见，改革军制事乃有违祖制，大逆也，陛下万万不可应允！&rdo;

众臣喧哗，朝堂上一片嗡嗡议论声。

茹瑺呵呵笑道：&ldo;各位同僚误会老夫了，改革军制，意在强军强国，并非兴兵布武，况且老夫这么做，也并非推翻先帝遗训，诸位皆是洪武老臣，可曾记得先帝所颁《皇明祖训》？《皇明祖训》之《箴戒章》曰：&lso;四方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若其不自揣量，来扰我边，则彼为不祥。彼既不为中国患，而我兴兵轻犯，亦不祥也。吾恐后世子孙倚中国富强，贪一时战功，无故兴兵，杀伤人命，切记不可。但胡戎与中国边境密迩，累世战争，必选将练兵，时警备之。&rso;……诸位同僚，《皇明祖训》上说得清清楚楚，为防胡戎，必选将练兵，时警备之，老夫提出改革军制，正是为了为国选将，敢问诸位，老夫有何错处？&rdo;

黄观和身后几名清流大臣顿时语塞。

今日奸党准备得可真够充分啊，竟然连《皇明祖训》都搬出来了，难道改革军制一事真的任由他们推行下去吗？

黄观一咬牙，道：&ldo;自古以来，打江山以武，守江山以文，此乃千古不变的道理，先帝所说选将练兵，是为防北方鞑子，而你茹尚书改革军制，是推翻先帝的遗训，两者截然不同，你这是在混淆天子和大臣的视听！茹尚书既抬出《皇明祖训》，下官这里倒也记得《皇明祖训》中的一句话……&rdo;

茹瑺愕然道：&ldo;什么话？&rdo;

黄观盯着茹瑺，一字一句道：&ldo;先帝在《皇明祖训》序章便已有言：&lso;凡我子孙，钦承朕命，无作聪明，乱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rso;！茹尚书，不知这句话你可曾记得？&rdo;

茹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胖乎乎的面孔微微冒汗。

两方都试图以祖制来压倒对方，可是现在看来，祖制也根本不能说服任何一方，茹瑺和黄观都有各自的道理，朝堂上的针锋相对在几句话之间竟然陷入了僵局。

朱允炆左右瞧了瞧，觉得颇为新奇，见二人皆闭口不言，不由催促道：&ldo;你们接着说呀，这改革军制，到底是可行，还是不可行？&rdo;

&ldo;可行！&rdo;

&ldo;不可行！&rdo;

二人同时急声回答，接着二人一愣，互相对对方怒目而视。

朱允炆转了转眼珠，然后清了清嗓子，道：&ldo;改革军制一事，事关我大明江山社稷，不可轻率决定，众爱卿或可好好参详几日，三日后的奉天殿早朝，尔等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言有失当者，朕不加罪。&rdo;

众臣急忙躬身齐声道：&ldo;遵旨。&rdo;

朱允炆这番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两方竞技，身为裁判的朱允炆叫了暂停，大伙儿回去休息休息，三日之后再开始第二局。

茹瑺和黄观怒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狠狠怒哼，一拂袍袖，各自站回了朝班。

朱允炆瞧着众人的神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趁着大伙儿还在思考如何应对三日后的改革辩论之时，朱允炆轻飘飘的扔出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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