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便是满怀欣喜地扑进了来人怀中,牢牢环住他的腰身:“你迟到了,没有花灯,就给你□□灯!”身着金白色衣裳的少年啼笑皆非地接过少女方才藏于身后的□□灯。他虽事出有因,但毕竟迟了片刻时辰,让他的阿未久等,自然都是他的错:“迟了是我之过,我给阿未赔罪!”“怎么赔罪?”少女问。少年牵着一匹矫健俊美的棕马,他轻巧地翻身上马,倾身向少女伸出手,满目灿若朝阳的笑:“你上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知道我怎么跟你赔罪了!”少女没有半分迟疑地把手放入了少年手心:“姑且信你一次!”“我是你未来夫君,你不信我还能信谁?”少年极为霸道地道,他握紧了少女的手腕,右手轻搂少女腰身,便轻而易举地将少女揽入了怀中。少女想了想,不甘示弱:“总之信谁都不信你!”可她话音未落,耳畔便是少年清朗的声音:“坐好了!”不过一息之间,骏马便已奔驰起来。因着是沿河而走,不是街道之上,行人几乎没有,马儿跑得极快,眼见着少女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奔出去好远。马跑得太快太突然,眼前都是花灯倒退的模样,少女轻呼一声,下意识抱紧了少年腰身:“顾寒觉,你故意的!”少年爽朗的笑声顺风而来:“这都被我的阿未发现了!”他自然是故意的,不然阿未怎会回头抱紧他。容与深深望着那对沿着河畔越跑越远的身影。这便是他曾缺失了的记忆,是他和阿未的曾经吗?那曾经到底又发生了什么,让阿未如此怨他,连提都不愿提及。即便清楚地知晓眼前不过都是幻境,更是清楚地知晓他的修为在他每往前一步之时都削弱一分,容与却还是忍不住跟随骏马而去。可他不过方才一动身,眼前的热闹繁华景象和人声鼎沸之下的少年少女便骤然被撕裂,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沉怒威严的声音:“容予之你疯了!”少年拥着少女,打马而过的身影化作了玄色的熟悉身影。厉鬼袭来,北阙反手便是一道金白色光芒炸开。凄厉的嘶吼撕裂界河之时,北阙喉头蓦然涌上一阵血腥之意,但他很快便咽下了喉头涌上的血意,飞身向立身断魂草之中的容与:“你明知道断魂草有制幻之象,怎么还敢这样站在成丛而生的断魂草之中!”容与眼见着北阙一身怒意与担忧更甚,想开口应北阙的话,可涌出口的却是大片鲜血。他太想知道过往,任由自己在幻境之中沉迷了太久,修为已是严重受损。鲜红的血洒落幽碧色的断魂草之上的霎时间,本是形如雨燕,轻轻摇曳在界河之中的断魂草陡然疯狂肆掠而生,似在织一张细细密密,足以吞噬界河之中一切生灵的大网。北阙眸光骤冷,手中结印翻转袭向疯长的断魂草:“予之,快走!”自北阙迅速纵身跃下界河之后,河畔侍从更是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太子殿下取得了断魂草之后,还没向君上禀明情况呢,君上竟然直接就纵身跃了下去,这是太子殿下出什么事了吗?七人按北阙吩咐等了良久,直至界河之中又是阵阵金白光芒炸裂之时,为首之人侧首:“快,接应君上和太子殿下!”七人同时飞上界河之上开始布阵结界。界河河水漩成深深一个漩涡之时,一道玄色身影和金白色身影风驰电掣般自漩涡之中飞身而出,紧紧跟在两人身后的是多如发丝的三千断魂草。为首之人看准时机,恰好北阙和容与落身界河畔时,金色阵法似重若千钧的罩钟,铺天盖地朝断魂草罩下,牢牢将其扣回了界河之中。作者有话说:61,给留评的大家发红包吧。我去隔壁修文去了,拖了很多天了————我感动了,我终于写到这里了,我原以为七八章就能写到这里,结果都十五章了。终于我要展开我的狗血之魂了。果然我爱狗血。16谁也抢不走◎容与到底想做什么?◎随着河中厉鬼凄厉幽怨的声声呼号,界河结界在足以映亮冥界的万丈光芒中再次落下。厉鬼与断魂草生生被镇压的同时,连侧扫而来的风都氤氲割裂肌肤的锋利凛冽。北阙收拢结界之后,手中金白色光芒渐散。他松开容与,身形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晃,一向敏锐的容与因着再次沉入了幻境的记忆之中,根本没来得及察觉北阙微弱的异样。须臾,北阙稳住身体,目光沉沉地看向容与:“你方才在河底明知那是幻境,怎还敢如此放纵自己?!”北阙声线虽平稳从容,浑身气势却在陡然之间凌厉冷酷,激得冥界侍从纷纷跪下,不敢作声。耳畔是滚滚水流声和北阙严厉的责问声,容与垂首良久:“兄长,我好像曾经犯了极大的过错。”容与生来尊贵,向来是骄傲张扬的,又何曾这般彷徨无措过?北阙的声音和缓了些:“你在幻境之中看见了什么?”滔滔水流声不绝,幽碧河水漩成盛开的雪梅,容与眼前耳畔却仿佛唯有幻境之中的所见所闻:“我看见我在凡间渡劫之时曾与阿未相识相恋。”他甚至忘了北阙或许根本不清楚他口中的阿未是谁,“可如今阿未似乎厌极了我,连与我相认都不愿。”容与抬目看向北阙,才发现兄长不知何时竟已转过了身,一袭玄色身影冷静沉稳如斯,喜怒皆不形于色。自幼开始,兄长便是这般性子,任是泰山崩于顶也不改其色,兄长从来比他更适合那至尊之位:“可我却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她这样厌了我,连改过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即便是此刻眼前早已不见了当时的光景,可仅仅是略略回想,少女满是爱意的目光便历历在目,躺于胸腔之中,不止跳动的那颗心仿佛在少女扑入怀中时被狠狠撞开一条缝隙,层层叠叠的情绪在顷刻间漫涌而出。北阙负手而立,身前是片片摇曳的曼珠沙华。曼珠沙华在幽幽夜色中开得正盛,摇曳着映入他深不见底的眼底,身后便是容与低如絮语的声音。良久,他道:“该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改过或弥补不过是迟早之事。”容与微微一愣,未来得及细细品明北阙的话,便又听北阙道:“走吧,我送你回天界。”容与本就受伤严重,只不过凭着一口气撑着罢了,北阙将容与送至明光殿之时,他近乎已经失了神智,只是却又强撑着吩咐人把断魂草送与裴姝未后才彻底任由自己放松了下来。北阙从始至终不置一词,只等容与处置完一切,确认他只是受伤,而无性命之危后才转身要离开天界,折返冥界。然而他甫才一迈出明光殿,便与迎面而来,满目担忧的帝后遇上。北阙垂眸执礼:“儿臣请母后安。”一袭华服金钗的帝后来不及看北阙,便匆匆掠过他进了明光殿。北阙并不感到意外帝后来得这样快,他送容与回天界本就惊动了天界医官,传到帝后耳中不过是迟早之事。待得帝后进了明光殿,他转身便要离开,只是不等他走远,本是入了明光殿的帝后便出现在他身前,眸光冷厉地落在他身上:“随本座来。”青鸾宫灵潭侍从送来断魂草时,渡意正缠着裴姝未。她满脸好奇地端详着雕花梵木盒,又伸手敲了敲,却没自作主张地打开:“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仙侍恭敬垂首跪在裴姝未身前:“下仙这却是不知了。”他道,“仙上只是吩咐下仙将此物交与云殊仙上。”云殊,裴姝未飞升之后的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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