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前岁臣领兵去稚川,受困风烛沙漠,臣奄奄一息时,满脑子想的,全是公主。&rdo;顾景星只看着乘月说话,倒让江步寰在一旁听的肉麻。
乘月忘记了哭,只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扁着嘴哭:&ldo;我记得你说风烛沙漠,可你心里想着的,全是我一头栽进灶灰堆的样子……&rdo;
顾景星摇着头,眼睛也红了,&ldo;黑如锅底也很可爱。&rdo;
乘月愣了愣,哭起来,&ldo;你还说,还说!&rdo;
&ldo;好我不说,你也别吃头发。&rdo;顾景星的眼底升起了一层浅雾,伸出手去为公主拿开唇边的头发,&ldo;公主吃头发也很可爱。&rdo;
乘月把头发一股脑拨到后面去,拿手背抹着泪,&ldo;你是不想活了吗,这种话也说得出口。&rdo;
两个小儿女吵着嘴,江步寰抽了抽嘴角,面无表情地看向默默进花厅来的云遮。
&ldo;你这会儿扎我两刀,飙出来的血都是甜的。&rdo;他翻着白眼站起身,&ldo;我这来半天,就光给他俩调停了,自己的事一样没说,我图什么啊?&rdo;
他抱着膀子走出去,临迈出门槛时还回头看一眼,瞧瞧会不会有人注意他、挽留他,结果很喜人也在意料之中。
乘月哭了一会儿,委实有点累,这便抬头看了看云遮,有些不好意思。
&ldo;我哭归哭,但没想和他好。&rdo;
云遮看了一眼眉宇攒千愁的顾景星,这便笑着点头,哄她道:&ldo;不好不好,咱不同他好。&rdo;
说着先扶了公主去净面,再回来时,顾景星已然站在了花厅后院外,仰头看那一轮明月,见公主来,便往前迎了迎。
&ldo;门外林子里有一只梅花鹿。&rdo;
乘月闻言眼睛就亮亮的,接着就要抢出门外去,倒是顾景星拉住了她,弯身劝道,&ldo;你这一跑出去,梅花鹿便会受惊跑走。&rdo;
这雾灵山吸引乘月的最大一点,就是云遮说的梅花鹿,这一时听顾景星说了,急的直搓手。
顾景星看了看四野,见那围墙高高,一侧以山体为墙,这便从院中挪了石桌过去,叫乘月踩了上去,再攀住墙头向外探看。
那院外的密林里果真有一只烟褐色的小鹿,月色照在它的身上,浅浅的梅花状圆斑柔和而可爱,头上的犄角大大的,树杈一般支棱着。
乘月的心情就变得更好了,只招呼顾景星向外看,顾景星一纵身踩上石桌,趴在了公主的身边儿。
乘月望着那只悠哉悠哉闲逛的梅花鹿,一会儿转开了眼睛,看着顾景星。
&ldo;你先前要同我决裂,如何在北境见我时,又反悔了?&rdo;
顾景星也转过眼,定定地看着乘月。
&ldo;那时候在七老图山,你戴着头盔,面上有擦伤与血迹,我心里关切公主,却好像失去了关心的资格。&rdo;
乘月从七老图山一直想到了辟土山,那一晚他与张垂恕斗气,就是不让张垂恕接她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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