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天子不喜朝政,批阅奏折什么那是不存在的,上朝什么的,那也完全看心情,更别说后宫连个后妃都没有。不过这也是这三年来的情况。宁墨十岁入宫给当时还是七皇子的天子作伴读,一直到天子十五岁登基后,伴读的地点变成了紫宸殿。后来的几年大概是少年天子最勤奋的几年,每天早起读半个时辰的书,夫子再讲两个时辰的课,下午再跟着宰辅学习处理政务,晚上再看大臣上奏的奏折,时不时还要抽空去练习一下骑射武艺。少年天子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日复一日,几乎没有节假休沐,如此这般过了四年,也亏的是少年身体底子好,这般也没出什么差错。虽然每天忙得跟狗一样,但他还是很快乐,因为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宁墨陪着他。宁墨一心想着饱读诗书、考取状元,然后入阁拜相、经世济民。少年天子为了帮助宁墨完成心愿,也努力地去做一个匡世明君。等到宁墨十八岁,一举高中状元,壮志鸿图仿佛就在脚下,谁知道竟半道折戟。自宁墨没了后,天子便一蹶不振,甚至有些残暴不仁,前朝后宫清洗了一批不说,压根也不理朝政。林琅在系统面板内大概看了一下天子如今的状况,又看了看怀里黏叽叽抱着他不肯撒手、发着烧的小胖崽,不禁有些头疼。这大的小的咋一个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林琅怀着崽崽时过得有些不容易,再加上中了他庶弟给他下的毒,虽说系统让他保住了一命,但到底对肚里的孩子有些影响,让崽崽生下来便有些体弱,即使如今养得白白胖胖,但稍有个风吹日晒,便容易着凉。每每因着崽崽的身子,他便有些厌憎他那庶弟,只是碍于小世界规则,让他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罢了。昨天打马游街,本是阳光明媚,他只抱着小家伙骑了一段马,可能是流了汗没能及时换衣,没想到夜里小家伙便发了烧。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降下去点,但每次生病小家伙便黏人得厉害,哼哼唧唧让他一直抱着不撒手,一放下便跟只蔫蔫的小猫一样红着脸细声细气地哭。若是平时,林琅还能狠下心来狠狠揍他一顿屁股,让他老实些,但小家伙一生病,这副模样便让他怎么也狠不下心下不了手。好说歹说,林琅无法,只得匆匆用过早膳,给小家伙也喂了些清淡的米粥,将小家伙打包带到了翰林院。没成想,即使他这般跟催命似的,他还是晚到了。偏到时,陆季和翰林院的一名管事都在门口等着他。张管事瞅了瞅他怀里的崽,面色不怎么好道:“林大人,这里可是翰林院,可不是托儿所,你这抱着孩子来上值怕是有些不妥吧?”林琅也知道带崽来上值有些不妥,只得谨小慎微道:“家中只我一个带着孩子,孩子昨晚着凉有些发热,黏人得紧,望管事宽恕些——”张管事还想说什么,小家伙从林琅怀里探出毛绒绒的脑袋,有点蔫的小奶音叫了声道:“伯伯——”张管事一愣,摆了摆手道:“随你,反正到时候袁掌院到时候还要见你们,到时候瞧见自是不好的。”说着便带了两人进去。林琅内心叹了口气,希望等会将小家伙放在值房内,小家伙能乖点。陆季朝他挤了挤眼,小声道:“林兄别急,等会我也可以帮你看着。”林琅朝他感激地笑笑。张管事先带他们去了值房,一路上遇见不少匆匆忙忙抱着卷册行走的人,都拿好奇的眼神瞅着他们。待瞧见林琅怀里的小家伙时,脸上神情都很是诧异,不过也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匆匆打过招呼后便走了。林琅和陆季两人的值房在一间,位于背阳处,里面光线不咋好,带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房间也不大,摆着一张大书案,相对摆着两张椅子,四周摆着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卷册,除此之外便无他物,也无再多余的空间。张管事道:“以后你们两个就在这上值,现下便跟着我去拜见掌院。”两人恭敬应是便欲跟着他走。张管事看了看林琅怀里,眉角不禁抽了抽道:“你便准备带着孩子去见掌院?”林琅回过神来,将小家伙放到书案前的椅子上,软声哄道:“爹爹待会就回来,你在这乖乖的——”小家伙虽然一刻都不想和自己的爹爹分开,可是怯生生地瞅了瞅那个很凶的伯伯,知道自己现在还任性的话,会连累自己爹爹一起挨骂,便乖乖地坐在那点了点头。林琅心里一阵发软,又摸了摸他软软的发顶。因为小家伙着凉,他还随身带了一条小毛毯,将小家伙严严实实的盖住,免得这值房的湿气又让小家伙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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