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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进来，絮絮也正准备往洞口走去，他没有阻拦，只是轻轻道了一声：&ldo;我们戎狄断没有让女人守着男人的道理。&rdo;絮絮道：&ldo;……事多。&rdo;外头猛地又有雷声巨响，大抵因着山洞空寂，雷声尤其地响，她还真的看到耶律升在雷声响时，轻轻颤了一颤。她内心有些哭笑不得，亏她刚刚还视他为戎狄的汉子，哪里有怕打雷的汉子。或许也正是在这样被困雨中的情景里，生出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走了回来，继续坐在原处，离他不近不远，正有两臂距离。&ldo;穿上吧。&rdo;他重又把那件外袍抱着递给她，絮絮转过头，心头忽然划过一阵失落。冬天那会儿，她也巴巴儿地解开披风给扶熙披上。然而他不曾那样对她的。扶熙。这个名字蓦然之间跨越过苍茫大雨，从一系列繁杂尘事里跃上她心头最尖尖的那个位置，那些记忆解封，关于他，不由就会想起今天遇到的赵桃书。她唇边逐渐地浮上淡淡苦涩的笑意，笑着笑着，把脸埋在膝头，沉郁地任那些思绪风筝般乱飞，或沉或降，或断了线。赵桃书出现在这里，天底下还会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让深宫之中的妃子，说来行宫就来行宫？那还能是谁？自然是扶熙派人接她来的。可他从来没有同她提过这件事‐‐倘使早就想叫赵桃书伴驾，那么当时拟定名单时，何必又要同她说什么，只想要与她同行的话。还是他突发奇想，想念她了？想念……她从膝头抬起头，怔怔地发呆看着山洞顶滴滴答答滴着水，这时候，她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身上骤然一暖，尚带体温的外袍披了上来，她从胡思乱想里回了神，看到身侧耶律升神色平静微微含笑望她。&ldo;算我的……谢礼。&rdo;她别开眼，就要取下还给他，他道：&ldo;也算共患难了，何必这样客气。令尊令兄，都不是什么扭捏的人。&rdo;抬出她爹和哥哥，好吧，她住了手，道：&ldo;谢了。&rdo;&ldo;你刚刚吹哨声，就能叫汗血宝马听你的话，这是什么本事？&rdo;太沉默了，就会想到些伤心往事，她扬起笑脸，找了个话题问他。他淡淡垂眼，拨弄了两下柴火，火猛地一窜，一瞬亮了许多，他静静道：&ldo;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你想学，可以找个戎狄的师父学一学。&rdo;絮絮直起肩膀：&ldo;诶，那你不能教我么？&rdo;他瞥她一眼，随意地向后仰了仰身子：&ldo;你防我跟防狼一样。&rdo;絮絮哑然。&ldo;那你为什么刚刚把我的马，叫过来？&rdo;她百思不得其解，同他也没有什么交集，他刚刚太贸然了。耶律升却没有说话，只嘴角勾了若有若无的一个笑。&ldo;顺手而已，淋雨未免太伤身了。&rdo;他叹息了一声，&ldo;倘使我不叫你过来躲雨，你知道躲么？我听说，上个月皇后娘娘大病一场，正是因为淋雨。&rdo;听到他提及她的那个身份，她身子忽然一凛，可从进这个山洞，就没见这男人把她当成皇后娘娘来看，但那个身份，始终是存在的。絮絮垂下头，她一直觉得，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那一日因祸得福，扶熙从那日以后待她就愈加上心，她觉得是福；可如今看来，是否也有祸，藏在其后不得而知呢？耶律升轻声说：&ldo;你座下这匹汗血宝马，乃是柔狐的马。&rdo;&ldo;这怎么啦？&rdo;她抬起头，略有不解。耶律升哂笑，&ldo;若我说，柔狐有鬼呢？&rdo;絮絮皱了皱眉：&ldo;你才有鬼。&rdo;他不置可否，说道：&ldo;我说过，你们容家人都不听劝。&rdo;&ldo;那你倒是说说，具体怎么回事？什么也不说，只这样故弄玄虚神神秘秘的，也不怪人不相信罢？&rdo;她默默翻了个白眼。耶律升却没有继续说，眸光闪了闪。她当然不会知道乌支和柔狐那几个蠢货还没有看出她的身份，还设想着要做一场英雄救美的局，届时惹出祸事来，才是真的为时已晚。&ldo;我是真心相劝，但不便说。你若有心，&rdo;他轻笑，絮絮侧过头看他，他微阖上眼，倒一副惬意模样，&ldo;我若有心又待怎样？&rdo;&ldo;一会儿雨停了，你我换一下坐骑如何？&rdo;她眉头拧了拧又松开，颇是好笑地说：&ldo;怎么，耶律王子一匹马还不够骑？&rdo;他睁开眼，漆黑眸子里仿佛映出个人影，&ldo;你应该很喜欢它罢，我们戎狄也养了汗血宝马。&rdo;絮絮表情逐渐怪异，心中想着，怎么这些周边小国都有，只她们大衡没有？还有这男的几个意思，炫耀他有宝马？越想越觉得恼火，有又怎么样，一匹马也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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